她正要开口，下巴却被大扬扬捏住。
他又将她的脸掰了回去：“白姐姐，我不是让你看我的身体，我是想让你看看，束缚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，白玉的重点一下落在，捆住大扬扬四肢的锁链上。
这才发现，那些锁链并非是缠住他的尸体。
而是用锁链端部，像是铁钩一样的东西，穿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。
四条锁链绷紧，将他整个人高高吊于空中，成了个人形的“大”字。
不只是他的四肢受损。
就连他的眉心处，也被不知名的利器剜去了一块血肉。
那里空荡荡的，白骨森森。
看着眼前那张跟俞飞扬一模一样的脸。
白玉有些后怕，两手攥成拳头。
大扬扬捕捉到白玉眼里闪过的一丝担忧。
他将手肘撑于白玉肩头，笑道：“知道吗白姐姐，挂在那里的，本该是我弟弟，也就是那个让你疼到心尖上的俞飞扬，如今却变成了我，”
他俯下身，语气一转，变得阴气森森，“换做是你，你恨吗？”
听到这话，白玉反而冷静下来。
她松开手，扭过头，直视他：“当初不是你自己要求互换身份的吗？”
大扬扬沉默下来，盯着白玉看了半晌。
没在白玉眼中，看到他所想要的反应。
他怅然一笑：“对，你说的没错，我只能恨我自己。”
他放开白玉，朝着他自己的尸体走去。
“我只是想不明白，他究竟是哪里好？明明都是一样的外貌，一样的名字，为什么你会更喜欢他？当年师傅也是如此，事事偏向他，真当我以为看不出来吗，我只是不爱学习术法，难道我就错了吗，这能成为他偏心的理由吗？强逼一个人去做他不喜欢的事，错的是他们，不是我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，就连出事的那天，师傅都是提醒我弟弟，却什么都没对我说，这公平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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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开始，大扬扬还能冷静的诉说。
可渐渐的，他的情绪逐渐失控，眼眶泛红，真像是委屈了。
他就像个孩子一样，不停的向着白玉抱怨。
就好像，他一直在等她的到来。
这么多年，终于出现一个人，可以听听他心里的郁闷。
可当他说完，却对上白玉那双沉着冷静的眼神。
大扬扬忽然意识到。
白玉不同情他，也不可怜他。
她对他的遭遇，没有半点共鸣。
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，用一种旁观者的态度，安静的看着他。
大扬扬骤然清醒。
他是俞飞扬，可终究不是他弟弟。
白玉也永远不会对他露出，他在幻境中所看到的心疼的表情。
她每次温柔的喊出的“飞扬”两个字，也不是在叫他。
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，当然也不会有两个俞飞扬的存在。
他们之间，注定只能留一个。
大扬扬转过身去背对着白玉，缓缓叹了口气。
“很多次，我都想抢了我弟弟的身体，跟你说说话，我看见你在以为飞扬是我的时候，还能不顾他是仇人的儿子，拼命救他，保护他，对他心软，我想你如果见了我，是不是也会这样温柔对我……可惜，你没有。”
大扬扬不想让自己继续可怜下去。
他放弃似的说道：“算了，我不想跟你走了，我就待在这里，你走吧，我不想跟你动手。”
白玉终于有了反应。
她无视他的话，沉默的走上前，抓起他的两条手臂，放在眼前打量。
大扬扬因白玉突然的亲近，心情忽然紧张起来。
他在想，白玉是不是心软了？
大扬扬回过头来，希冀的打量她的神情。
却发现，白玉仍旧面无表情，眼神清冷。
她抓起他的手臂，也只是在查看他手上的伤口。
大扬扬无奈道：“白姐姐，我刚说的那些，你听进去了吗？”
“嗯，听了，”白玉敷衍的回了一句，“我先看看你的伤口。”
大扬扬认命了：“你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