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御紧紧攥着手，修剪平整的指甲深入掌心，他想继续反驳，“我妈妈、……”
然而话到口中，却喉头一片干涩，他不由的想起母亲苍白的脸色，她就像一朵随时会断的栀子花，脆弱摇曳。
她总是让他不要闹她，她也抱不动他，经常会喝很多很多药，走路也是慢吞吞的，整个人都瘦成了骨架。
好像也明白父亲为什么总用那种厌恶想让他死的目光看他了。
无数个想法猜疑弥漫在心底，他眼神逐渐黑沉，疯狂与另一个自己作斗争。
是、我害死了妈妈。
不是，妈妈是出车祸死的，跟我没关系，不是我。
是、我害死了妈妈。
不是、是、不是、是、是、是我。
沈御再次抬头时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，他喃喃自语，“是我害死了妈妈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沈厌笑的开心极了，他不停的点头，甚至开始下意识的像对叶薇薇那样开始诱哄，“对，就是你害死了你妈妈，你妈妈本是千金名媛，却为了生你活活死了。”
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，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，手已经忍不住开始在空中挥舞了，声音尖厉:“就是你害死了你妈妈！沈御！就是你害死的！”
沈御被这尖利刺耳的声音吵的稍稍回过神来，他手紧紧攥在一起，手心已经溢出滴滴血迹，妈妈……
拳头垂下的部位刚好是西裤口袋的部位，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了他一下，什么东西，他口袋里怎么会有东西？
半晌，男人紧攥着的手松开，他有些慌的去口袋里抓东西，是糖，是婳婳的糖。
他想吃甜的东西。
红色的糖果包装纸被他狠狠撕开，毫不犹豫的丢进嘴里。
他呼吸粗重，像饿了好几天的狼嘴巴张的大大的，糖块坚硬，他等不及糖水融化，用尖利的牙齿用力咀嚼糖块。
“嘎吱、嘎吱、嘎吱。”
即便牙龈很痛，即便嚼到了舌头，即便腮帮子肉已经被嚼的血烂，他还是不停的嚼着糖块儿。
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嘴里，他还是觉得很甜，甜的，婳婳的糖果。
咀嚼的糖果化的很快，甜味马上就没了，只留下苦涩浓重的血腥味。
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，沉闷、压抑、窒息、痛苦、甚至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，他就该死。
对了，还有一颗糖，他总共拿了婳婳两颗糖。
男人急忙去兜里拿另一个糖果，这次是粉色的包装纸，他慌忙的大力撕开糖，张大嘴就像尝到甜味。
可——
沈厌眼神里带着不悦，他在和沈御说话，这个人竟然敢无视他，没吃过糖的丢人玩意，真是让人看不起。
他扬起愉悦得意的笑容，抬起手用力一挥，粉色的糖果被劲力扔在了半空中，不见踪影。
沈御只感觉手里一空，婳婳的糖果被弄丢了，他的糖……
嘴里是浓重的苦涩血腥味，真的好苦好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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