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雪悠和陆锦州对视了一眼，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，妇人的眼睛便红了。
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他们来到农场后的遭遇，以及农场那些人的恶行。
自己遭遇的，还有看到别人遭遇的。
语气里有愤怒，但更多的是无奈。
顾雪悠和陆锦州跟她聊的差不多后，偷偷给她留了一些白面和大米后便离开了。
第二家则是一个瘦如材骨的男同志。
男人躺在炕上，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，眼睛无神也没有任何的焦距。
顾雪悠和陆锦州进来，故意弄出大的动静，他似乎也没有听到。
敏感的两人很快就闻到了东西腐烂的臭味。
顾雪悠靠近一看，原来男人的双脚已经腐烂一大片。
顾雪悠是一名医者，她最看不得这种。
立即蹲下来给男人做检查。
脚上的伤很严重，大片面积已经腐烂，有的地方已经见了骨头，都没有医治。
顾雪悠检查出，男人的脚是被人打断的，脚上的伤，不仅有被打的痕迹，还有被动物啃咬的痕迹。
想到农场里的那几条狗，顾雪悠的眸光暗了暗。
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，随便顾雪悠摆弄。
顾雪悠看到男人这样，并没有马上给他医治。
一个人，要是没有任何的求生欲，那救也是白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，你的家人呢？”
顾雪悠看了下四周，这房间里，应该还住过女人和小孩。
这里有女人和小孩的衣物。
男人的眼睛这才动了一下，他看向炕边的两人。
“你们是谁？”
可能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，他的声音很沙哑。
陆锦州将一壶水递到他面前，看着他也不说话。
男人并没有接过水壶，他看了眼陆锦州，又看了眼顾雪悠，面无表情的说道：“你们走吧。”
顾雪悠见此，故意在他的腿上压了下。
“啊——”
痛苦的惨叫声响起，男人面色扭曲的看向顾雪悠，眼底满是愤恨。
顾雪悠耸耸肩：“嗯，终于是个人样了。”
男人脸色一僵，一下又变得面无表情。
“你这是一心想死吗？考不考虑先报仇了，再死死？”
男人诧异的看向顾雪悠，但很快又低下头。
报仇？
他何尝不想，可是就他现在的情况，他怎么报仇。
想到这，他不由的嘲笑出声。
笑声里是对自己的讥讽，也是对现下的无奈，对命运的低头。
陆锦州拿起床角的一个小弹弓，看了看，在男人面前晃了晃：“你儿子的？”
男人一看到弹弓，眼里满是悲痛，他一把抢过陆锦州手里的弹弓放到怀里。
这是他儿子，留给他的念想。
“儿子，他们将我儿子带走了！”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带着绝望。
顾雪悠：“你媳妇呢？”
“别跟我提她！”男人愤怒的吼道。
顾雪悠和陆锦州对视了一眼，没有再问任何关于他媳妇的话语。
顾雪悠循循善诱的说道：“你儿子还等着你去找他呢，要不我们做个交易，我帮你治腿，你跟我们讲讲农场的事情？”
男人狐疑的看向顾雪悠：“你们是什么人，是不是又来给我下套的。我烂命一条，你们想拿就拿去，不用拐弯抹角。
呵，反正你们做的那些事还少吗？”
顾雪悠扶额，他这是以为他们和黄主任他们是一伙的了啊。
顾雪悠示意陆锦州跟他解释。
陆锦州面无表情的站到男人面前，“你看我，像是跟那些是一伙的吗？”
陆锦州站得板板正正，身上自带一股正气，脸上酷酷的，但一提到那些人，又带着些许不屑的表情。
男人上下打量了陆锦州一会儿，才轻声说道：“你是军人？”
陆锦州：“曾经是。”
顾雪悠：“陆卫东，认识吗？他儿子！”
男人张了张嘴：“你是上次来将那些队长打了一顿的那个人？”
陆锦州点头。
顾雪悠跟男人说了一些他们将要做的事情，男人很是赞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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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些王八羔子，不得好死！你们需要我做什么，尽管开口，只要能将他们弄死，你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男人满腔的恨意汹涌而出。
男人明明挺斯文的，但此刻却面露凶狠。
顾雪悠见此，心里暗暗叹息，这是一个父亲的怒吼。
顾雪悠又问了一些关于他孩子的事情后，判断，他儿子应该也是像暮秋爱怜他们那样，被那些人卖了的。
只要还活着，就有可能找回来。
“你儿子还在某个地方等你去找他。”
“躺好，我帮你治疗，以后好好养好你的腿，这样你才能走去找你儿子。”
顾雪悠说完，也不再管他是什么表情，在陆锦州的帮助下，开始给他处理起伤口来。
帮他将所有的腐肉都切除消毒包扎好后，又告诉了他一些注意的事项，拿了一些药给他。
那些是拿来吃的，那些是要敷的，顾雪悠都一一跟他说明。
顾雪悠说明所有后，又借故出去了一趟，给他拿来了一些饼干，面包之类的可以填肚子的东西。
家里没人，就只有他一个，肯定是做不了饭了。
杨自强看着他们为他忙上忙下的样子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“你们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只要能报仇，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，他都乐意。
顾雪悠：“说说黄主任这个人吧，把你知道全都告诉我，越详细越好。还有农场其他负责人的。”
提到黄主任，杨自强的情绪波动特别的大，他垂在身体两边的双手，紧握成拳头，但很快又松开。
他早就想将姓黄的大卸八块了。
要不是姓黄的，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，他的儿子也不会不知所踪，要不是姓黄的，他媳妇也不会……
杨自强将自己知道的，所有都一一告诉了顾雪悠他们，包括他媳妇冯珍珍和黄主任离开的事情。
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。但他还是毫不避讳的都说了出来。
“你们还想知道什么，只要能将姓黄的拉下马，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。到时候如果你们能将他抓起来，需要认证，我爬都会爬去给你们作证！”
杨自强咬牙切齿的说着，眼底都是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