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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西夏王宫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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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张叔夜、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留下余众,带着昨晚一同密谈的四个宋使出馆驿,随西夏礼官焦彦坚坐马车,向西夏王宫而去。车队走在兴庆府大街上,宋使探出头来,难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留意。许多西夏人对他们都指指点点,颇为异样目光,好生了得。街市上人头攒动,人声鼎沸,你来我往,热闹非凡。那红墙绿瓦,亭台楼阁,映入眼帘。如若不是党项人走来走去,还以为身在大宋东京汴梁开封府大街小巷。

一个党项人站在一边,伸手一指,说道:“看!大首领曾说的,宋人,就是如此打扮。还有青春俊杰,想必定是大宋武林高手,这下可有好戏看了。”

“是呀,此些人,确为中原人士,看!气度果然不凡。这青春子弟也是一表人才,相貌堂堂。”路边一人,目瞪口呆,不由赞叹道。

一个小男孩笑道:“我从大宋京兆府回来,没想到又遇到宋朝人了。”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,拍着小手,乐个不住。一个老头拉着老太太,慢慢走过,笑了笑。党项人家开的香料铺子,飘来阵阵香味,街边锅里煮的羊肉汤,果然令人咽下口水。一股股白气冒出,街边小摊上的食客都在品尝西夏的美味佳肴。

那核桃被小孩子把玩着,一个个跑来跑去,欢声笑语,此起彼伏。党项女子骑着高头大马,扬起鞭子,威风凛凛的走在大街小巷。不时有僧侣坐着马车路过,人群皆让道见礼。几个绿袍和尚,披着红色袈裟走过,人群皆侧目,近前双手合十见礼,和尚也还礼,嘴里道着:“阿弥陀佛”。

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,看着外边,倍觉新鲜,只见,人们来来往往,街市异常繁华,许多西域人士多会于此,自然是别有风韵。波斯人牵着骆驼过去了,回过头看向张明远、费无极这边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微微一笑。

望着街边不远的寺塔,坐在马车上的张明远、费无极格外出神,二人不禁感叹,果然与东京开宝寺塔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只见,寺中有塔,塔立寺围。亭轩楼台,湖光水色。沙鸥翔集,锦鳞游泳。柳叶飞舞,春意盎然,一派江南水乡风光。不过,此处是西夏,不是大宋。此景在塞上,不在中原。但完全可以称之为“塞上江南”。

种浩、种溪也看到这佛塔,不觉一怔,的确与东京开宝寺塔颇为相似,顿时倍感亲切。肥胖宋使与消瘦宋使却不以为然,高个宋使和矮个宋使也不屑一顾,四人看了车外的兴庆府,一脸冷色,闷闷不乐,不知是何缘故。

张叔夜对张明远、费无极说道:“看,此塔与东京开宝寺塔并无差别,风格布局,建置工艺,竟然是毫不逊色了。想不到,这乾顺学我大宋还真有一手啊!不是语言文字就是体制律法,不是诗词歌赋便是琴棋书画。就连建筑也是如此,的确是难能可贵了。”

张明远道:“大人所言极是,果然是神似我大宋。没曾料想,乾顺是虔诚的佛教徒。不知此塔叫做什么名字?”张叔夜道:“早在东京开封府就听说西夏兴庆府有一座宝塔,叫做承天寺塔,想必这就是了。”伸手一指,众人看去,巍巍屹立,气度不凡。

“如此看来,西夏乃是佛国就顺理成章了。我大宋如今尊崇道教。两国有不同教派尊崇可见一斑。”费无极道。种浩道:“听说辽国天祚帝也尊崇佛教。”种溪道:“辽国尊崇佛家,西夏当然要尊崇佛家。如若不然,辽国发怒,西夏便胆战心惊。西夏唯独不怕我大宋,实在蹊跷。”

张明远道:“素知西夏左右逢源,恃强凌弱。”费无极道:“乾顺也是聪明过人,明知不敌我大宋,便请辽国威逼利诱我大宋。辽国如今自身难保,被金人打得满地找牙,还多管闲事,也是醉了。”

张叔夜道:“常言道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’我们以为辽国早已每况愈下,无力多管闲事。可偏偏天祚帝要多管闲事。我大宋只好送个人情罢了。再说两国交战,苦了黎民百姓,不可不察。西夏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,你若打败西夏,西夏便俯首称臣。如若西夏打败你,那西夏就趾高气昂了。乾顺和元昊一样,都只服强者,不服弱者。”

费无极道:“西夏学我大宋,恐怕乾顺如今更胜一筹。”肥胖宋使忙道:“乾顺是照猫画虎而已,竟是一些皮毛罢了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?”消瘦宋使叹道:“虽然是皮毛,可人家毕竟是学了,也是其志不在小,大有猫腻。”矮个宋使轻轻哼了一声,道:“兴庆府虽说不错,可无法与开封府相提并论。”高个宋使撇撇嘴,道:“那还用说,好比我高你矮,我胖你瘦。”矮个宋使和肥胖宋使、消瘦宋使面面相觑,默然不语。

张叔夜哈哈大笑忙道:“我们此番不就是为了看看这其中的猫腻而来的么?你们要时时在意,处处留心,且莫出了差错,便是有失体统了。即便人家不笑话,我们自己也是不好看的。”一个个点点头不再言语,只是四处看个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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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都感到,兴庆府果然名不虚传,真有塞上湖城,大夏风范。正在此时,前面人头攒动,许多人站成一排,似乎等待什么人到来。一时间挡住马车去路,马车不得不停下来。莫非迎接宋使,张明远、费无极觉得西夏有些兴师动众,种浩、种溪也觉得西夏有些热情过度。张叔夜和宋使也喜乐无比。

正在众人激动之际,此塔大门敞开,有一须发皆白,两眼炯炯有神的老和尚,脚蹬白色布鞋,内穿黄色佛袍,身披红色网格袈裟,率众出了寺门。那袈裟上饰有许多白色珍珠,艳阳高照下,闪闪发光,令人眩晕,好生奇特。许多人排队接受老和尚的赐福,之后又争先恐后进入寺内,绕着高塔转起圈来。

“阿弥陀佛,善哉,善哉。”老和尚完全如中原人模样,见到西夏礼官焦彦坚和张叔夜等人就回礼。“大师,可好?”西夏礼官焦彦坚威风凛凛,不过对老和尚却毕恭毕敬,马上拜道。

“老衲见礼,不知礼官此番,带何人见驾?”老和尚回礼道。“此乃宋朝使节张叔夜和宋使,他们此番前来出使,要面见我王。”西夏礼官焦彦坚看着张叔夜等人神气十足,一脸不屑,马上转过脸对老和尚恭恭敬敬道。“莫非是燕丹大师?”张叔夜端详片刻,猛然想起好似见过,不由又惊又喜,马上回礼。

又有一人道:“张大人如何认识家师?”“这位是?”张叔夜看这人绝非中原人,乃西夏人打扮,就问道。燕丹道:“此乃座下弟子,党项人嵬名思能。”“弟子见礼。”嵬名思能彬彬有礼道,顿时微微一笑,和颜悦色。

张叔夜道:“燕丹大师曾在东京大相国寺讲经说法,有一面之缘,只是本官知道大师,大师却不知道本官。”如此解释开来,众人方才了然不惑,燕丹呵呵一笑。“原来如此,幸会幸会。”嵬名思能笑道

燕丹看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四人年纪轻轻,就问道:“这四位公子年纪轻轻又仪表不俗,想必便是大宋东京太学生了?”张明远、费无极顿时一怔,没曾料想,这老和尚居然知道他二人是读书人,好生厉害。种浩、种溪愣了愣,对这老和尚颇为佩服。张叔夜更是诧异万分,四个宋使也是惊讶万分。嵬名思能挠了挠后脑勺,目瞪口呆,没想到家师有识人的慧眼。

“晚辈见礼,终南山太平先生坐下弟子张明远、费无极,拜见大师。”张明远、费无极异口同声道。燕丹道:“素闻京兆府终南山太平先生李长安威名,不过龙虎山张继先更是威名素着。”听了这话,虽说心里不大高兴,可张明远、费无极出于礼貌,也是笑而不语。

种浩、种溪面面相觑一怔,总不能自报家门是西夏党项人恨得咬牙切齿的种家军后人,便敷衍道:“我们是京兆府读书人。”嵬名思能道:“太平先生李长安在终南山,你们作为他弟子,不在山上守护师父,如何来我邦泥定国?”“邦泥定国?”张明远一脸茫然,马上喃喃道。

“邦泥定国是哪个国家?”费无极也感觉奇怪就追问道。种浩摇摇头,道:“没听说过有这国名。”种溪挠了挠后脑勺,道:“莫非是西域小国。”

“我大夏,对内叫做‘大白高国’或‘邦泥定国’。对外叫做大夏,这西夏不过是你宋朝中原人和那辽国契丹人的叫法,你们可明白了?”燕丹双掌合十,回礼笑道。张叔夜、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,和宋使方才点点头,微微一笑,算是了然不惑。

“大师,我夏王有请,我等见过夏王后再来拜访大师如何?”张叔夜拱手见礼道。“大人自便,改日再会,可到寺内做客。今日我承天寺塔开光,绕塔者可福寿延年。故而人头攒动,挡住尔等车驾,还望见谅。”燕丹回礼道。张叔夜、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和四个宋使点头告辞。

“下官告辞,大师请。”西夏礼官焦彦坚拜道。燕丹、嵬名思能点点头率众进了寺内,这塔依然高耸入云,蔚为壮观。张叔夜等人坐着马车前行,不觉已到了西夏王宫。

只见西夏王宫气势雄伟,令张叔夜这位在大宋京城很久的朝廷大臣都不禁惊叹起来,张明远、费无极更是目瞪口呆,种浩、种溪也颇为惊讶万分。宋使也是面面相觑,叹为观止。王宫之外,两头鎏金铜牛,安放于两侧,有中原建筑艺术对称之美。三重石阶,重重相望,与大宋宫殿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整个王宫呈大理石白之色,金边镶嵌于其上,珠光宝气、富丽堂皇,那高高大大的穹顶在蓝天白云之下,更是令人惊叹,党项之风范更是使其特色鲜明。

“焦大人,你有所不知,夏王今早便快马加鞭去拜谒我党项列祖列宗的王陵去了。你们来晚一步,只好明日再来见驾好了,诸位宋使且回馆驿。”众人意欲跟随西夏礼官焦彦坚进宫面见乾顺,李良辅昂首挺胸走下台阶,笑道。

张叔夜等人愣了愣,看向西夏礼官焦彦坚。这厮转过脸,气得咬牙切齿,却敢怒不敢言,眼前的李良辅可是乾顺跟前的重臣,焦彦坚得罪不起。张叔夜等人只好打道回府,以待来日再见乾顺。焦彦坚安慰再三,张叔夜示意他不必如此。张明远回过头再看西夏王宫,不觉流连忘返。费无极和种溪盯着两头鎏金铜牛出神,种浩也上前驻足观看,果然是头壮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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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西夏礼官焦彦坚到驿馆告知张叔夜,乾顺去了河曲,与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相会黄河岸边,一同骑射、钓鱼,西夏皇后耶律南仙和西夏太子李仁爱陪伴左右。又过两日,李良辅抵达馆驿告知张叔夜,乾顺去了西夏黑水城巡视边关。再过三日,西夏礼官焦彦坚又说乾顺去了甘州。

这一来二去,张叔夜等人便在兴庆府馆驿闲住了十日,皆难见到乾顺。张叔夜等人只好静观其变。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闷得慌,便到兴庆府街面逛一逛,走一走,看一看,以此打发时间。种溪也正好用这段时间,予以作画,把一路上的风光,尤其路过那西平府见到的风光画了下来,算是留作纪念。种溪还画了一副《黄河羊皮筏子》 ,便是那日众人在灵州西平府的黄河上乘坐羊皮筏子的景象了。至于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。”种溪更是画了三日才算大功告成。

张叔夜也按宋徽宗旨意,偷偷画出进入萧关,抵达灵州西平府,从灵州西平府抵达兴州兴庆府的地形图。其间山川、城郭,历历可见。不过此事,张叔夜却不曾让张明远等人所知,就是其他宋使也并不知情,乃是张叔夜深夜独自一人所为。每日李良辅与西夏礼官焦彦坚轮流前来问候,还带来许多西夏特产予以犒劳宋使。宋使见张叔夜一筹莫展,心中不由忐忑不安。如若见不到乾顺,在此进退维谷,如何是好。

这日,傍晚时分,西夏士卒抬着一只烤全羊走进馆驿,李良辅与西夏礼官焦彦坚一同前来,这令张叔夜等人大为不解。数日,他二人皆交替出现,轮流到来,如何今晚,会一同前来。“诸位,多日苦等,终有结果。明日夏王便回到兴庆府了,特来告知,要召见宋使。”李良辅拱手笑道。

张叔夜喜出望外,叹道:“如此便好,以免我等在此闲住数日,无功而返,岂不差强人意。”环顾四周喜道:“完成皇差,也好回东京复命。”

西夏礼官焦彦坚道:“你们作为使节,理当知道许多规矩。出使他国,要想见到真佛,等个十天半月,不算什么,此乃家常便饭。本官当年出使辽国,面见天祚帝,可是颇费周折。我到了以后,被告知他去了混同江钓鱼,又摆头鱼宴,本官见到天祚帝时,已在辽国幽州城小住了一个月有余。你们此番出使我大夏,才等了半个月,与我出使辽国相比,便是小巫见大巫了。”

张叔夜道:“本官也曾出使过辽国,素知天祚帝喜好打猎和钓鱼。我那年在幽州城等了半个月,便见到了天祚帝。此番见乾顺帝,也是半个月。何其相似,岂不太也巧合?”西夏礼官焦彦坚面露难色,轻轻哼了一声,叹道:“果然如此,辽国对你宋朝,和对我大夏,截然不同,气煞我也。”顿时吹胡子瞪眼,惹得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憋着发笑。张叔夜和宋使也乐个不住。

次日,张叔夜、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等五人率宋使团四人随西夏礼官焦彦坚走进了西夏王宫,只见四下雕梁画栋、玉石栏杆,金碧辉煌、气势磅礴。不过当道一口油锅咕嘟咕嘟冒个不停,西夏武士穿着羊皮短褂,袒胸露乳,个个凶神恶煞,气氛好不肃杀。

张叔夜等人心中难免忐忑不安,不过作为大宋使节自然不可有失体态,自当昂首挺胸,大步向前。肥胖宋使手心冒汗,消瘦宋使两腿打颤,高个宋使眨了眨眼睛,矮个宋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。

张明远、费无极初次离开大宋远涉西夏,也是颇为好奇。种浩、种溪虽没见过这等阵仗,可也读过不少史书,也略知一二,但心中依然不安。众人一走进去,就颇为震动。

只见,两个西夏美女打着白色伞盖,分立两侧。正中一个白色大理石宝座。宝座后面挂一羊头饰物,椅为大理石椅,上有白色棉垫外镶金边,坐椅扶手之侧,有绿、黄、蓝三色玉石嵌于其上。白色大理石几,庄严而清丽,摆于宝座之前。

再看正中坐者,剑眉凌厉,气度不凡,面容英秀,不过盛气凌人,两眼炯炯有神,果然是个虎踞一方的霸主。头顶一王冠,形如寿桃、上尖下圆,有些穹顶风范,那白黄相间的条纹印在上面,边系金丝,内饰黄带,十分大气。再看,他身着一身白色王袍,袍上绣有牛羊马等花样,大有西夏党项特色。脚蹬白色牛皮之靴,端坐在王宫大殿之上,一副王者风范,令人不禁慨叹。这便是那西夏国主李乾顺。

乾顺定睛一看,一中年人笑容满面,身后四人乃是青春俊杰,果然相貌堂堂,非同凡响。张明远仔细看着乾顺,寻思,这乾顺果然也是青春俊杰,一表人才。费无极寻思,乾顺如此年纪轻轻,就大权在握,实在令人感慨万千。种浩心想,同龄人不同命,如之奈何。种溪见乾顺如此威风凛凛,心中羡慕嫉妒开来。

片刻,乾顺昂首挺胸,掷地有声之际,问道:“你就是宋使张叔夜,宋朝皇帝让你前来议和?不知后面四位青春俊杰是何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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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张叔夜目光呆滞的还在看着王宫宝座上的乾顺,乾顺这猛然一问,他倒不知所措,在那一时语塞,寻思道:“乾顺果然厉害,已经明白了议和。可此番前来乃是大宋大获全胜后议和,应该称之为劝降。”

“张叔夜,还不拜见我主,更待何时?”西夏礼官焦彦坚威风凛凛之际,瞪了一眼张叔夜,便掷地有声。肥胖宋使提醒道:“张大人,夏主在问,为何不答?”言毕又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张叔夜的肩膀。可张叔夜缓过神来,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。张明远也纳闷,为何张叔夜此时此刻无动于衷。费无极寻思,张大人如何就被乾顺吓傻了。种浩、种溪也耳语几句,不知其中缘故。

“大宋使臣张叔夜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出使,此番前来御赐贡品,这四位是大宋使节护卫张明远、费无极、李平、李泰。我等见过夏王!”张叔夜顿时猛醒过来马上笑道。

张明远、费无极、种浩、种溪一个个都行了使节之礼。四个宋使见乾顺不问自己,心中不悦,又见张叔夜不引见,更是火冒三丈,但眼下无可奈何,只好站在后面,一言不发。

乾顺果然看到他四人略有不悦之色,便问道:“最后面,四位大人,不知何许人也,张大人为何不引见一番,如若冷落他们,便是寡人的罪过。待客之道,我大夏当天下第一。”张叔夜这才赶忙介绍,四个宋使一一上前向乾顺见礼。乾顺点了点头,四人心满意足。

“只为御赐贡品?你们远道而来,实属不易!”乾顺目光如炬,随即掷地有声。“当然不是如此简单,在下此番前来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。七尺之躯不过一副皮囊,凌云壮志实为平生所愿。素闻夏主英明神武,颇有大志。我等此番前来愿两国化干戈为玉帛,世代友好,造福天下。再者,听说夏主仰慕中原文化,此番我等便是来切磋一二,想必中原文化在西夏也是大受欢迎了。”张叔夜早已在出发前通过许多往来京兆府、甘州和兴庆府的商贾得知了乾顺嗜好,故而不紧不慢,顿时对答如流。

四个宋使见张叔夜如此开门见山之语,心中不免紧张兮兮。张明远、费无极对张叔夜顿时肃然起敬,种浩、种溪对张叔夜颇为佩服。没曾料想,张叔夜果然头头是道,沉着冷静,运筹帷幄,胸有成竹,顿时令人佩服。不过方才见到乾顺为何有失体态,便不得而知了。

西夏礼官焦彦坚顿时大惊失色,寻思,这厮如此口出狂言,胆大包天。意欲呵斥,又顾忌乾顺,故而只是聆听不敢吱声。乾顺手下将军也是气愤填膺,但见到乾顺如此威严便不敢造次,一个个默然不语。

“中原人士果然出口成章,能言善辩,如此寥寥数语竟如同刀光剑影,实在佩服。寡人虽居塞北,也素闻中原风土人情,想必中原文化也不过如此,没什么了不起。寡人还是喜欢我大夏文化,这天高云淡,大气磅礴,气吞万里,如何不威武,如何不雄浑,如何不豪迈?”乾顺一怔,这厮好生厉害,果然知己知彼,就不紧不慢,故作镇定道。

张叔夜并不慌张,快人快语道:“夏王平日里应该喜欢舞文弄墨,对唐诗宋词颇有见识。何必藏着掖着,好不痛快。”张明远、费无极瞠目结舌,种浩、种溪目瞪口呆。四个宋使一个个顿时诚惶诚恐默然不语。西夏礼官焦彦坚替张叔夜捏着一把汗,毕竟大宋使节曾冒犯乾顺就有过被砍头的前例,还不止一次。偏偏这张叔夜不知轻重,不知死活,如何不令焦彦坚瞠目结舌。

“一派胡言,你如何知道,怕是异想天开。如何就胆大包天,胡言乱语了?今日天气很热,不过也比不过我大夏气魄,我大夏气魄如今是热血沸腾了,这热血沸腾如同滚烫的油锅,难道尔等以为我大夏油锅不滚烫么?”乾顺继续掩饰自己,顿时口气强硬,目光如炬,射向张叔夜。西夏武士早已等候殿外,握紧战刀,威风凛凛。

众人看时,气氛紧张兮兮,四个宋使面面相觑,不知如何是好。张明远等人也是心神不宁,但见张叔夜镇定自若,便也强自镇定,不可露怯,如若不然,就有失大宋朝廷威仪了。

张叔夜神采奕奕,哈哈大笑之际,不以为然道:“这油锅的确滚烫,滚烫的令人也热血沸腾了。不过是为我等接风洗尘所用,夏王是要杀羊宰牛款待我等,是也不是?”

乾顺寻思,这厮果然临危不惧,就也哈哈大笑道:“的确如此,快快准备美食,款待大宋使节。”随即下令撤去当道油锅,虚惊一场就此而过。张明远、费无极才算放下心来,种浩、种溪也如释重负,四个宋使一个个也是感慨万千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,尽皆眨了眨眼睛。

张叔夜将计就计,使出激将法,笑道:“夏王向甘州回鹘商贾购买唐诗宋词书籍之事早就传遍东京。那大相国寺周围的书商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夏王为何不敢承认?岂不可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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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个宋使不免又提心吊胆,高个宋使对张叔夜耳语道:“大人切莫怒发冲冠,切忌大动肝火惹恼乾顺,陛下嘱托过,要好言抚慰,大人如何就忘记了?”张叔夜也对高个宋使耳语道:“不必担忧,我自有主张。”

“大胆,不可造次。”西夏礼官焦彦坚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指,大声喝道。乾顺使了眼色,这厮便吓得脸色煞白,不再作声,退了下去。

“果然对寡人素有耳闻,没曾料想如此坦率。寡人佩服。”原来乾顺购买唐诗宋词乃是前不久才发生之事,乾顺也不生气,并不想是谁走漏了风声,顿时就喜笑颜开。宋使们方才恍然如梦,放下心来。张明远、费无极也是感慨万千,对张叔夜折服不已。种浩、种溪对乾顺佩服不已,原来乾顺也是嗜书如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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